京城,王府。“太医,我家王妃怎么样?”年迈的太医收回了把脉的手,叹了叹气,“恕老夫直言,王妃已时日无多。”沈安歌默默的看着自己苍白的、遍布各种新老伤痕的手腕。她今年不过十九,就已经落得一句时日无多了吗......闻言,丫鬟薄绿的声音染上哭腔:“太医,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?求你救救我家王妃吧!”“如今老朽能做的,也只有先用药吊住王妃的命。这段时间,王妃切记按时服药,兴许还能保下三年寿命。”沈安歌心神...
京城,王府。
“太医,我家王妃怎么样?”
年迈的太医收回了把脉的手,叹了叹气,“恕老夫直言,王妃已时日无多。”
沈安歌默默的看着自己苍白的、遍布各种新老伤痕的手腕。
她今年不过十九,就已经落得一句时日无多了吗......
闻言,丫鬟薄绿的声音染上哭腔:“太医,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?求你救救我家王妃吧!”
“如今老朽能做的,也只有先用药吊住王妃的命。这段时间,王妃切记按时服药,兴许还能保下三年寿命。”
沈安歌心神恍惚,刚要开口,恰在此时,房门被人粗暴的踹开。
傅南风冲进来,直接拉起沈安歌,急切道:“快,烟儿发病了,随我去救人!”
沈安歌手腕被他拽的发痛,却也咬牙隐忍下来。
薄绿见状,想起方才太医的诊断,慌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边哭边磕头:“王爷,王妃身子已经很虚弱了,万万不能再继续帮您救人了,求您看在王妃是您发妻的份上,可怜可怜她吧!”
“我去救吧,您让我去救柳小姐吧!”
她磕头磕得用力,不一会额头上就血肉模糊。
“阿绿,快起来!”沈安歌挣扎着下床去扶她。 傅南风冷眼看着这一切,丝毫不为所动,“就做一下药引,又能虚弱到哪里去!更何况,就你还不配救烟儿,只有九阴之人方能为烟儿治病。” 柳烟儿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,需要用九阴之人的血做引服下,才可治病。 而沈安歌,就是世上唯一的九阴之人。 薄绿哭着摇头,拼命拦着沈安歌不让她走。 何止是一点,王妃手腕上的刀痕,连她都看得触目惊心,泪流满面,身为王妃的丈夫,王爷他又怎能狠得下这份心。 明明王爷以前是很宠王妃的,两人耳鬓厮磨,好不恩爱,可自从那柳烟儿住进府中,一切都变了! 傅南风急着要血,直接一脚将薄绿踹倒在地,拔剑横在她颈间,厉声道:“再不滚,我杀了你!” “不要!”沈安歌失声大叫,慌忙扑过去,“南风,我跟你去,我现在就去!不要动阿绿!” 她颤颤巍巍的快步走出门,无人察觉她隐藏在袖中的双手不断发抖。 沈安歌跟着傅南风来到一处种满桃花的府院,她咬着白布巾,痛得撕心裂肺,不知过了多久,才终于停止。 “烟儿,吃药了。”他语气罕见的温柔。 坐在床边的柳烟儿蹙眉,“南风,太苦了。” “乖,吃完药我再给你拿蜜饯来,你先乖乖吃药好不好,别让我心疼。”傅南风小心翼翼的哄着她。 两人浓情蜜意,没人理会角落处痛得浑身冒冷汗的沈安歌。 太医取完血后就迅速去给柳烟儿熬药了,没一个人发现沈安歌的手臂还在流血,也没人关心她一句,问她疼不疼。 她呆愣愣的,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房里这一幕,哪怕已经目睹多次,可再一次看见,心脏仍然会感到一阵刺痛,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。 曾几何时,傅南风这样的温情,只属于她。 ======第二章 变心====== 沈安歌乃是黎国公主,一年前,黎国突然被一个蒙着面具的王爷率领十万铁骑踏破,她眼睁睁看着父皇母后、兄长,熟悉的宫人一个接一个的被斩杀,那一夜,她国破家亡。 本以为自己也要成为刀下亡魂,是傅南风救了她。他不仅把她带出了黎国皇宫,一路上更是对她嘘寒问暖,悉心照料。 再后来,他娶她进门,日日宠她,送她许多东西讨她欢心。 在她染了风寒的那次,傅南风也像今日这般,昼夜不歇的守候在床边,用蜜饯哄她吃药。 可是不到一年,傅南风就变心了。 他开始整夜不回,宿在外面,对她的态度慢慢变得冷淡。 沈安歌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,只是后来,便从下人口中得知傅南风带柳烟儿回府,贴身照顾的消息。 整座王爷府议论纷纷,都说王爷要娶柳烟儿。 那晚沈安歌做了噩梦惊醒,派薄绿去请傅南风来看看她,一整晚都没人来。 之后的日子里,沈安歌的东西,都是隔壁柳烟儿挑剩下的给她。 傅南风曾对她说:“安歌,你要懂事,这次我外出打仗,是烟儿救了我,她对我有恩情,我不得不娶她。” 当时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 他曾答应过她,此生只她一人。 可这个星光下许下的诺言,如今竟连许诺人都忘了。 傅南风,我没多长时间可活了,你知不知道…… 沈安歌垂下眼帘,捂着手臂默默的退出了房间。 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一地,她能逐渐感受到身体渐渐虚弱,体温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凉。 快要回到小院时,她两眼一黑,终于忍受不住,彻底晕了过去。 等沈安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外面天色已经接近黄昏。 薄绿守在一旁,见她醒了,惊喜道:“王妃,您终于醒了!阿绿去给您熬药。” 薄绿很快端着药碗过来,一勺一勺喂给沈安歌,哽咽的哭诉,“王爷怎能如此绝情,当初许诺的一生一世现在全都被他忘得一干二净!才不到一年,就带了别的女子回府,对您却漠不关心......” “王妃,整个王爷府的下人和医师都被派去碧荷院照顾柳烟儿了,连个为你疗伤的人都没有!” 柳烟儿有自己专属的院名,紧紧挨着傅南风的主院而居。而沈安歌则被遣在柴房隔壁的偏院。谁是王爷心上人一看便知。 沈安歌张了张嘴,发现自己嗓子沙哑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喉间满是浓烈的铁锈味。她捂着唇,咳了两声,呕出一口血,如落梅般星星点点的洒在被褥上。 “王妃,你的手!” 沈安歌捂唇咳嗽的时候,手臂从袖子里滑落出来,薄绿这才发现,沈安歌的手臂上伤口割得极深,已经到了深可见骨的地步! 只是用纱布包扎根本不管用,必须赶紧找太医来止血才行,否则血都会流干! “王妃,我去找太医,等我!”薄绿说完,放下药碗,跌跌撞撞的跑出门。 ======第三章 下跪====== 沈安歌想拦住她,可惜她跑得太快,自己又开不了口,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,只好作罢。 然而过了许久,沈安歌都没有等到薄绿回来。 她频频望向门口,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己内心的焦急,一咬牙,强忍着手臂剧痛下床。 沈安歌一瘸一拐的来到主院,还没等跨过门槛,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丫鬟拖下去杖毙!” 是傅南风! 紧接着,薄绿的求饶声回荡在大院里,“王爷,求您了,处罚奴婢之前,您先让太医去看看王妃吧!她真的流了很多血,快要不行了!” “她之前取血多次,怎么就没事?”傅南风面色冷得可怕,“怎么,她如今也学会合起伙来做戏给我看了?” “你多番顶撞本王,如今更是私闯府院,扰了烟儿清净,再有下次,哪怕你家王妃在,也是一样的下场!来人,把她拖出去杖毙!” 沈安歌脑海一片空白,等反应过来的时候,她已经急匆匆冲进去,大喊:“等一下!” 一进门,她就看到傅南风怀中抱着柳烟儿,两人视线齐刷刷的往她身上看去。 尽管有心理准备,沈安歌还是不可避免的心口一窒。 她咬咬唇,行了礼,“王爷,不知我的侍女做错了什么,你要杖毙她?” 傅南风冷笑一声,“她不顾礼数强闯碧荷院,吵到烟儿清净!我王府容不下你那个不知尊卑是何物的丫鬟!沈安歌,我看你是越发的不清沈自己的身份了。” 沈安歌脚下一个踉跄,脸色越发苍白,她是什么身份,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! 刚要开口,他怀里的柳烟儿就扶着脑袋痛呼出声:“王爷,我的头好痛.....” “烟儿!”傅南风一急,猛地将她抱起来,“太医!” 太医把过脉后说:“柳姑娘目前身体尚未恢复,建议静养。” 柳烟儿抓着傅南风的衣襟,露出一抹虚弱的笑,“王爷,太吵了,我想静一静……” 傅南风看向薄绿,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“还愣着干什么?把人拖下去行刑!” “不要!”沈安歌连忙哀求,“王爷,阿绿她已经知错了,求您饶了她这一回!” 就因为柳烟儿一句话,他就要处死与她相依为命的薄绿! 薄绿是唯一一个在她身边的黎国人了,她对她有多重要,他不会不知,曾经他还戏说,以后会为她给薄绿找一个好归宿,如今,早已物是人非! 傅南风蹙了蹙眉,脸上冷意仍在,“丫鬟不教,主子的过。沈安歌,你若真想让我放过这贱婢,便去院外给烟儿磕上一百个头,再跪上一天一夜,我可以考虑饶她一命!” 话音落下,全场鸦雀无声。 薄绿更是瞪大了双眼,疯狂挣扎,边哭边大喊:“王妃,不能跪!你是黎国公主,你是公主殿下啊!” 是啊。 傅南风你难道忘了吗?我是......黎国的公主。 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,黎国最耀眼的珍宝。 就算脊梁骨被打断,也绝不会向一个小小的柳烟儿低头。 她看向薄绿,忽然惨然一笑。 可是,黎国公主早就死了啊。 现在只有一个曾死心塌地嫁给傅南风,一年没过却伤得伤得体无完肤的沈安歌。 薄绿是她唯一的家人了......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薄绿死。 “望王爷说话算数。” 沈安歌惨然一笑,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掀开薄裙,噗通一声,缓缓跪在了地上。 薄绿失声大叫,“公主!不要!求你了,让薄绿死,让薄绿赴死吧!” 她哭得快要断过气去,在侍卫的手下疯狂挣扎着,“王爷,你不能这么对公主,你会后悔的,你会后悔的啊!” ======第四章 怀孕====== 沈安歌跪下后,开始一下接一下的用力磕头。 一个,两个,十个,二十个…… 活活把自己额头磕得血肉模糊! 她的手腕还在潺潺流血,很快鲜血染红了地砖,满地都是沈安歌的血。 她丝毫不顾疼痛,看着那满地的血,却忽然想起新婚夜,傅南风要来掀她盖头,她起了逗弄的心思,拉住盖头不让他掀。 “掀了这盖头,我可就是你的新娘子了,现在反悔还来得及。” 傅南风握住她的手,嗓音低沉中又带着些许郑重,“怎会反悔,能娶到你,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,我傅南风此生,定将你好好呵护在手心,让你十指不沾阳春水,一辈子都被娇养长大,做我一个人的公主。” 当时她听着这话,心里甜蜜得不行,“若你以后遇到更称心的女子呢,哪里还能想得起我来。” 他温温柔柔的掀开盖头,“那便是我负了你,便叫我万箭穿心而死,不得善……” 一句话还没说完,她便捂住了他的嘴,“不准胡说,你若负了我,我才不让你死呢,到那时,我便会偷偷离开,我离你离得远远的,与你恩断义绝,死生不复相见,叫你再也找不到我。” 当日誓言,一语成箴。 看着磕了一地血的沈安歌,傅南风眉心一跳,莫名的有些烦躁。 不知为何,明明沈安歌按照自己的要求下跪磕头,他却并不怎么高兴。 傅南风沈抚好了柳烟儿,便冷冷扫了一眼仍在磕着头的沈安歌,拂袖离去。 临走前,他还特意吩咐,不许任何人给沈安歌送饭。 夜凉如水,天空开始下起小雪,寒冷刺骨。 沈安歌就这么跪了一夜,天还没亮,就晕倒在一堆积雪里。 书房内,傅南风听了侍卫汇报沈安歌的消息,噌的一声站起身,朝门外走去。 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安歌,他的心脏竟不由得钝痛了一下。 “叫太医过来。”傅南风沉声道。 紧接着,他过去抱起沈安歌,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的身体,实在是太轻了——仿佛一具空壳。 傅南风把她抱到床上,太医诊了会脉,忽然道,“王爷,夫人有孕了!” 傅南风怔住,“她怀上了?” “是,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。” 傅南风看着沈安歌苍白的脸,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…… 等沈安歌醒后,便看到傅南风守在她床边,垂着眸思绪沉重,不知在想什么 傅南风听到动静,握住她的手,语气关切,“安歌,你醒了,可觉得舒服一些了?” 沈安歌轻咳两声,别过脸去,不愿再看他。 她不明白为什么傅南风忽然对她示好,但之前的事,她还是觉得很委屈。 傅南风却握住她的手不松,“太医说,你怀孕了,安歌,我们有孩子了。” 什么?! 沈安歌猛地转头,双手无意识的抚摸上微隆的小腹。